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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未来

•癌水仙 二阶（癌细胞Ⅱ）X一阶（癌细胞Ⅰ）
•吃我邪教啦！（闭嘴）
•日常OOC，日常言不达意，所有OOC属于我
•私设一阶癌为了伪装会戴眼镜（平光）
•本文又名：老司机二阶癌是怎么诱拐萌新一阶癌的
•食用愉快（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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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能说清他是怎么出现的。
癌细胞照例把自己关在废弃大楼里，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啃着面包。他的头靠在狭小的窗户旁边，头发是伪装起来的黑色，外面的光亮被窗框切割成整齐的几何图形，再被他带着的那副除了把别人的注意力从不太对劲的眼周上吸引过来的平光眼镜二次切割，最终落在他以一个癌细胞来说过于清澈的眼底。
他并没有多么向往外面。作为一个“理应”被清除的癌细胞，他知道这座大楼一步以外的地方就是他的断头台，向外张望纯粹是因为他受够了屋内狭窄压抑的空间——但除了这个小空间，他也无处可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像是冬天从肺进入的空气，弥漫开一丝凉意。癌细胞转过头。
看见了他自己。
这其实不太令他惊讶，毕竟他做过几个自己的复制品。但“他”——那个“癌细胞”——
那个“癌细胞”正很随意地靠在门边，赤着脚，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头发是白色的，脸上的纹路清晰可见。
而他的背后，正张着一对翅膀。
房间太小了，翅膀无法完全张开，纯白的羽毛簌簌抖动着，颇有些委屈地互相挤在一起。
“他”迎着癌细胞的视线，微笑着挥了挥手，
“嗨。”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癌细胞自己也无法说明为什么会允许这么一个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危险份子”四个大字的家伙入住自己身边，还跟自己呆在同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住一个细胞就已经够挤的了，加一个细胞就是挤上加挤，加一个长着双永远不想收起来的翅膀的细胞就挤到没边了。但当“他”一脸“这就是我家”地坐到毫无衬垫的水泥地面上时，他并没有赶走“他”。
也许是真的无法拒绝吧，癌细胞暗暗地想，那家伙长得和自己实在太像了。“他”毫无顾忌地把所有与普通细胞不同的特征全部展现出来，白色的头发，脸上的纹路，一黑一白的异瞳，纯白的透着凉气的翅膀。
那就像癌细胞一直想要的未来，不必伪装和躲藏，不必死去。完全的。自由的。活着的。
他无法把未来拒之门外。


无法拒绝的后果就是，他时刻能感觉到戳在他后背上的视线——他的未来坐在地上，翅膀贴着墙展开，看着他的目光柔软而纯净。
癌细胞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转过头看着“他”，“看我干什么？”
“我只是在好奇，”“他”微笑，“如果我邀请你做点除了发呆之外的事，你会答应吗？”
“……比如？”
这个问句显然被当成了同意。“他”突然扑过去扳住癌细胞的的肩膀，把他一路拖到墙边，翅膀微微收拢，把两个癌细胞圈在一起。
“——！”
瘦小的癌细胞被带得向后靠去，眼镜也因为突如其来的这一扯而歪到了一边。“他”顺势环住手臂，把脑袋靠在全身僵硬的癌细胞肩膀上。
“——你干什么！”


“睡觉。”


“他”满脸都写着“我是故意的”，偏了偏头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半眯起眼睛一脸惬意，银白色的发丝蹭在癌细胞的脸颊上。
癌细胞整个人都是方的。
“……我们是细胞啊，睡什么觉？”
“更正，我们是癌——细胞。”拉长了声音，“他”伸手扳过癌细胞的脸，异色的清澈双眼近在咫尺，“我们是突变种，是异端，是不再受这个世界操控的，自由的存在。”
“……”黑发的细胞垂下了视线。
“他”放开手，满意地继续趴在癌细胞肩膀上，用一边翅膀挡住窗外漏进来的光线。在纯白羽翼和长相与自己酷似的神秘细胞的环绕下，癌细胞突然感觉有些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了。
“随便你吧……”他嘟囔着，微微向后靠了靠，“别搞出什么大事情让我死了就行，我不想死。”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尝试做到“他”所提议的“睡觉”二字。
在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中，他听见他的未来：
“你当然不会死的……”身后的细胞轻笑，
“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景色你没有见过，还有太多事你没有做过，你怎么会死呢？”


听上去像是一个诺言。


那是一个开端。之后，“他”越来越多地介入了癌细胞的生活，撕掉门口贴着的“不许出门”的便利贴，邀请他一起去最出名的那家馒头店买午饭，生拉硬拽地把他从阴暗狭窄的小房间里拖出来，站在光芒下向远处眺望。
癌细胞不得不承认这个神秘细胞敢把所有的癌细胞特征都暴露出来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一次都没有被吞噬细胞发现过。当他站在馒头店门外的长龙中等待时，仰头看去会看到天空中飘落一根羽毛——也只有一根羽毛，不等落到地面就悄无声息地消散。
悠闲的时候他们会坐在废弃大楼楼顶上，“他”永远都会坐在楼边，垂下双腿悠悠地晃着，伸出手指，像是想触碰天地交接的那一点。
癌细胞坐得靠后一些。他依然保持着伪装，黑色头发，眼镜，和普通细胞别无二致的双眼。
直到“他”回身看了看，凑近了，毫无预警地伸手摘下了癌细胞的眼镜。
“——干什么！”这大概是这段时间癌细胞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了，这个不速之客总能做出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还给我……”
“就不。”“他”把眼镜别到自己的领口，然后按住癌细胞的两只手，恶劣地笑了。
“你……别闹了！”癌细胞挣扎未果，用头去撞“他”，下一秒却被放开手臂捧住了脸。
“为什么要戴眼镜？”
“他”问，用拇指轻轻擦过癌细胞眼睛下方的皮肤。癌细胞感觉那块皮肤开始变得火热，也许有纹路已经浮现出来，也许他的眼睛已经从眼角开始变化，也许他一直引以为傲的伪装正在崩塌，只因为“他”的一句话。
“我没办法完美伪装……眼睛周围会有地方不一样……仔细看就能看出来……放开我！”他挣扎了一下，避开眼前青年的视线，“放开我，我的伪装要失效了，会——”
“那就失效吧。”
癌细胞彻底愣在了原地。白发的青年跪在他面前俯视着他，异瞳闪烁。
“这里没有别人会来。”
“他”说着，贴近轻轻亲吻了癌细胞，额头。
“……！”
就像所有事情都脱离了掌控。癌细胞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组织在异常扩张，瞳孔放大眼角充血。他知道自己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交错的纹路，头发变成银白色，等一下他睁开眼睛时，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一黑一白的两只异瞳。
还有心跳。这不是惯常的情况，但他的心跳从未如此剧烈过。
嘭咚。
最终他从面前青年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一个毫无保留的，异常的，摘掉了假面的癌细胞。
这个身体中能容得下三十七兆个细胞，发着光芒的天空，能让千万个红血球同时通过的道路，却单单容不下他。
只有他。
“他”像是看出来了异样，微笑着揉了揉癌细胞的头发，移身坐到了他旁边，洁白的羽翼将两个酷似的存在围绕在一起。
——没关系，还有我。
癌细胞怔怔地看了“他”几秒，保持着本来的面目，将视线投向远方。


他从未感到过如此孤独。


也从未感到过如此自由。


大战的终焉。癌细胞倒在地上，本就不完整的残破羽翼已经零落殆尽，脖子上有一道口子，泊泊地向外流着血。
他只能看着天空。一秒的时间被无限拉长，长到他甚至看见了展开羽翼飞来的身影。
“他”。
“你……咳……你刚刚跑哪去了……”癌细胞艰难地指责着，在脖子上有道口子的情况下说话会变得无比艰难。
“……抱歉。”这是认识以来“他”第一次开口道歉，“但这是你的战斗。”
癌细胞闭了闭眼，他无法反驳。
他能做到的只有望向天空，望向“他”的方向。“他”蹲坐在满是废墟的地面上，脸上的神情癌细胞无法阅读。
“我要死了……是吗……”癌细胞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但收效甚微，“我不想死……我……我不明白，我只是想活着……”
“他”用指尖梳理着癌细胞乱糟糟的头发，眼睫半垂，“你不会死的。”
“……这个时候就别这么安慰人了……”
“这可不是安慰。因为我在这里，因为我看到了，你不会死。”
“他”略略凑近，背后的羽翼完全张开，在战后的阳光下显得过份明亮，


“因为癌细胞已经忘了怎么死了。”


瞳孔紧缩，癌细胞还有千万个问题想问，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于是他问了一直以来都想问却没能问出口的那一个：
“你究竟是谁？”


“他”的回应是俯下身，一个轻吻，这次落在嘴角。


我是你的未来。



Fin.